style="text-indent:2em;">各位老铁们好,相信很多人对电力机车辅助变流器的作用都不是特别的了解,因此呢,今天就来为大家分享下关于电力机车辅助变流器的作用以及机车变装怎么弄好看的问题知识,还望可以帮助大家,解决大家的一些困惑,下面一起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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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哈雷胎怎么装
小哈雷胎需要装车胎专业公司,不建议个人DIY安装因为安装胎压和胎面深度的要求较高,而且安装不当可能会导致骑行安全问题如果需要更换小哈雷胎,建议到正规的汽车维修站或者轮胎专业公司询问,寻求专业的安装建议和服务
电力机车辅助变流器的作用
在火车上的变流器主要分为两种:主变流器和辅助变流器(下面简称主变和辅变),当然现在有主辅一体的变流器就是把主变和辅变装在一个柜体中
电力机车的电源来自于电网(交流25kv)通过火车顶上“受电弓”传入电力机车的变压器
主变功能:将单相交流电通过“交-直-交”整流逆变得出可以调节的三相交流电供给三相异步电动机,说白了电力机车的电流器就是一个大功率的变频器,它直接通过变频变压的方式来控制电动机转动,达到对电力机车的牵引、加速、制动的功能。
辅变的功能:前面说了主变是给电动机供电的,那么你想想火车上其他地方用电从哪里来呢?当然这就需要辅变来提供了,比如空调、照明、设备仪器用电,辅变输出的有220v交流,也有其他类型的交流电、直流电
希望对你有所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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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的变态杀手现实中存在么
「当警察都觉得不对劲的时候,很多事就真的不对劲了。」很多年后胜哥回忆起某些案子,他对我说。
2015年底,已经换上冬执勤服的我,在好几个本地微信群看到同一条信息——
城南小学6年级同学何小钰,于今早上学途中失踪。走失时穿蓝白色校服,望有见到的好心人及时告知或报警。家长电话188******64。
下面还配有一张小女孩穿着蓝白色校服,站在草坪中间,一脸笑容的照片。胜哥在办公室找到了我,将他的手机推到我眼前,继续下划,一连十几条说的都是一个事:就在3小时前,这个叫小钰的小姑娘失踪了。
我俩的朋友圈都沦陷了,亲戚、朋友、就连警队的同事都在转发。
我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一抬头,正对上胜哥的眼睛,突然心里一个咯噔:我一个法医,他这时候来找我,难道小姑娘已经遇害了?
16年的法医生涯,我参与的失踪案不多,但也有些经验——
第一,失踪案就像一场警方的赛跑,必须争分夺秒地寻找当事人,晚一分钟都可能发生大事。
第二,如果失踪的是个孩子,那我们还得「跑」得更快点。孩子没有任何防抗能力,如果被不法之徒绑架,可以说是必定受到伤害。
胜哥像是看出了我的担忧,他说:「女孩还没消息,只是我发现了些线索,想让你一起看看。」
这次胜哥确实很着急,案件发生之初没有头绪,哪怕能多拽上一个人帮忙,对他来说也是种安慰。
其实我能理解胜哥的焦虑,不仅是因为我和胜哥都有女儿。
主要原因是,我俩经历过一起时间更紧迫的儿童绑架案:当警方逮捕嫌疑人,并且打开他家橱柜时,一个捂着脖子的小男孩走出来。男孩的脖颈被割开,气管断了,动脉没断,见到我们时很安静,因为说不出话。
最终抢救及时,男孩幸存。但这事儿也给我和胜哥留下了心里阴影——小孩失踪了,真的不能等。我们抢来的每分每秒,说不定就能换来孩子的一条命。
一
距离小钰失踪,已经过去4小时。
案件热度的发酵远比我们想象中要快。
当时正值拐卖儿童题材的电影《亲爱的》热映,小钰这则寻人启事就像实时上演的电影一样,在本地各个微信群里疯传。
城南小学的学生家长和老师们自发组织起来,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点开任何一个本地微信群,都可以看到小钰走失的消息。临近中午,本地媒体的跟进报道又进一步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
大家的反应,颇有两年前那场轰轰烈烈的「长春婴儿保卫战」的势头。
2013年,长春曾发生过一起婴儿失踪案,偷车贼将婴儿连车一起偷走,引发无数市民愤慨转发,媒体也在第一时间跟进报道。在全城人的努力下,案犯迫于压力最终到公安局自首。
消息的大规模扩散惊动了上层,小钰失踪的当天中午,胜哥被叫进了队长办公室。
胜哥接过队长递来的烟,点燃,「找孩子这种事不一向都是派出所处理嘛。」胜哥刚刚出差回来,他下午准备休假陪老婆的。
「现在全城都在转发这个消息,局长都来问了,你先帮帮手。」队长将桌上剩下的大半包烟塞进了胜哥的裤兜,「回头多给你补两天假。」
胜哥在队长的烟灰缸中摁灭了烟头,抄起车钥匙。这种案子可等不起。
胜哥到达辖区派出所的时候,刘所长正在训斥自己的下属。
派出所的迟缓应对,让案子从接警到现在毫无进展,但事件的影响还在不断扩大,以致局长都亲自来过问。一时间,派出所上下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一个不到12岁的小姑娘在上学途中失踪,失踪前没有和家人争吵,也没有既往仇怨,更没有债务纠纷。虽然失踪时间不算长,但心急如焚的父母反复保证,自己的女儿乖巧听话,绝不会瞎跑瞎玩,老师也认同这一点。交警队和医院也确认过,当天上午,小钰上学路段没有发生过交通事故。
从表面上看,案情实在找不到什么可以下手的地方。
所长撒出去一半人手,骑着摩托车,沿小钰上学的路线询问。胜哥和派出所剩下的五六个弟兄分头在电脑上翻看着监控视频。
突然,他们有了发现。
一个路口的治安监控录像,拍摄时间是早上7点多。身穿蓝白色校服的小钰,正跟着一个穿深色运动外套的男子出现在画面里。
两人离开的方向,和小钰上学的方向完全相反。
获得新线索后,胜哥冲回办公室,此时距离女孩的失踪,已经过去9个小时了。
二
很快,办公室大门被推开,胜哥径直朝我走来。
他把那段没头没尾的视频发给我。我看着小钰跟人离开,有些不知所措。
「我找过小钰父母了,他们都不认识这个男的。」胜哥停下来,等着我的回应。
小钰失踪的第9个半小时。我和胜哥赶到视频中小钰走失的路口,对照着录像里的位置,我站了过去。
这是一个普通的十字路口,治安监控正对着路口的斑马线,嫌疑人就是从我脚下这个地方带走小钰的。
人行道的绿灯亮了,路口的车都停了下来,我点开手机上的秒表,想象着嫌疑人的样子,略带匆忙地模拟:一步、两步、三步……20米宽的路口,他花了21秒,32步,来回两遍。
他和我的体型身高很接近,步伐基本一致。
反复看了几遍,我发现视频中的男子在路口停下的时候,还弯下腰,不知道是在和小钰说话,还是在确认,小钰是不是乖乖跟着自己。
我试图在路边寻找可能留下的烟头、痰液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但是一早的洒水车和扫地车已将所有痕迹统统带走了。
视频的最后,他们沿着路边的人行道离开了监控范围,我抬头看着那个方向,不由得心里一紧——
那通往一个城中村。
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带着一个小女孩步行,不可能去太远的地方,眼下那是他们最可能落脚的地方。
摆在我们眼前的是又一个难题:那是全市最乱,监控最少的地方,并没有太多可以调取的视频。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胜哥担心打草惊蛇,这段记录着小钰最后一次出现的视频并没有向外通报。他寄希望于在进一步的视频排查中,锁定嫌疑人的活动地点。
当晚,警队的大楼灯火通明,队里没有紧急任务的兄弟都和我做着一样的事——在数百个小时的视频中,一帧帧地找小女孩和嫌疑人的影子。
已经入冬了,外面是呼啸的北风,办公室里却只能听到点击鼠标的声音。烟灰缸里不断堆积的烟头让空气愈发浑浊,每人手边都是浓茶。
直到深夜,全队上下200多人的努力,也只换来一丁点进展:在进城中村的路口,发现了嫌疑人和小女孩的踪迹。
胜哥丢开视频,穿上自己的保暖冲锋衣,一头扎进了出租楼林立的城中村。
夜色已深,城中村小巷纵横,路灯昏暗。这里聚集着没有家的人。
这些漂泊无依的人挤在一间间出租屋里,为着能看到明天的太阳,醒来或睡去。彼此不知道姓名,彼此也不在意。
胜哥试图在一个个店铺老板口中问出小钰的踪迹,又拦下一个个混迹于大街小巷的少男少女,希望他们知道点什么。
但没有人提供任何线索。
此时距离小钰失踪,已经过了整整17个小时。正值失踪案件的黄金救援时间。
胜哥远远地望着那个醒目的招牌,可以确定的是,这就是我们和嫌疑人最后的赛道了。
巷子里的出租楼,在黑咕隆咚的夜色里像沉默的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吞没了闯入其中的嫌疑人和小钰。
现在,我们也要走入它的地盘了。
三
进入城中村以后,时间成了我们最大的敌人。
小钰失踪的第26小时,消息还在进一步扩散,隔壁市的同行都打电话来问我,是不是真有这么个事。
另一边,我也在火急火燎地进行工作。小钰的父母被叫来采集DNA样本,以备后续的检验。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们。两人都红着双眼,一脸疲惫,一步一晃地走进来。
小钰的母亲忍不住问我,现在警方到底有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提起自己女儿,小钰母亲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这个女儿从来没有让父母失望过,父母也一直当她是自己的掌上明珠,尽自己所能把她送到了附近最好的城南小学。
但是现在女儿失踪已经超过了整整一天,依然没有一点音讯。
父亲和我告别的时候,又塞给我一张小钰的寻人启事传单。在那上面,我再次看到了那个穿着蓝白色校服的小女孩,站在草坪中间,一脸笑容。
而我没有告诉他的是,警方掌握的全部线索,也只是在视频里远远看了一眼嫌疑人的侧脸。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胜哥那边也在寻找着新的突破口。
整整一个白天,我们调集了临近几个派出所200多号警力,对每一个进城中村的人进行询问。治安队员拿着地图,对每一个巷道,每一栋出租楼,逐一清查。
胜哥和重案队的兄弟们腰间已经别着上膛的手枪,换上便衣,扎进了小巷。
他们得走到大部队的前面。
如果那些大面积清查算是打草惊蛇,他们就得在棍子惊动起蛇的时候,击中它的七寸。
上午的城中村里人不多,多数的住客都在外上班,留在房里的只有少数夜班补觉的人。
经过一个白天的努力,200多个警察敲了整片区域超三分之二的出租楼。
有人觉得胜利在望,更多人却觉得希望越来越渺茫。
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敲不开的门背后,躲着的到底是人还是怪兽。
胜哥甚至会想象,在某扇没有敲开的门背后,某个拉着窗帘的窗口,有个身影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四
小钰失踪的第43小时,形势逐渐变得严峻,大家的体力快要跟不上了。
自从昨天开始,第一轮的城中村调查已经持续了17个小时,胜哥又累又饿,他在这个蛛网般的小巷里和那些杂货店老板套近乎,和平时不屑一顾的发廊妹探听动静。
巷子里除了偶尔下夜班的行人之外,只有喝得烂醉的酒鬼。胜哥他们已经在这里清查了一整天。那些平时就在灰色地带生存的人们,早已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一溜烟躲进了更暗的角落。
又盘查了一个行色匆匆的冒失鬼后,胜哥钻进了旁边不起眼的一条黑漆漆的小巷。
路灯是坏的,胜哥打着手电筒刚走到一半,一大片刚刚拆完的荒地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在浓稠的黑暗里像一只青面獠牙的怪兽,静静注视着、蹲守着,一声不吭却让人心惊肉跳。
巷尾隐约能看到,一栋破破烂烂的三层小楼从黑暗中探出头来。
可能是嗅到了有人靠近,也可能是被胜哥晃动的手电光惊动了,两只硕大的老鼠从荒地里窜了出来,一头钻进胜哥脚边的下水道。
胜哥被吓了一跳。他说不上来,但就是觉得这条巷子,或者说眼前的这栋楼,有点怪。
突然,裤兜里传来手机的震动,胜哥心里暗骂一声,接起电话,队长召集所有人回局里开碰头会。
转身离开时,胜哥又回头看了看巷子尽头那栋孤零零的小楼,暗暗记下位置。
这地儿有点邪,他打算下次从这儿开始查。
胜哥不知道,那只他苦苦寻找的怪兽,此时此刻就在离他不到30米的地方。那一晚,是他离改变结局最近的一次。
第三天早上6点半,只睡了4个多小时的胜哥又钻进了城中村。要想堵住里面的人,就得比大多数人起得更早。
胜哥再一次拐进昨晚那个来不及查看的巷子。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胜哥已经在脑子里把那半张脸描画了千万遍,他猜测,那家伙会不会在这附近。
白天的巷子冷冷清清,没有行人,昨晚经过的那片荒地砖石横生,野蛮生长的杂草从缝隙里支棱出来,里面丢弃着各色垃圾。
胜哥再度站在那栋三层小楼前,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这回看得很真切。
就在胜哥准备敲门的时候,突然门开了。
一个男人手上拎着个黑色塑料袋,正准备出去。看到胜哥的时候,他明显地愣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一大早在门口撞见个生面孔。
胜哥盯着眼前这个穿着深色运动服的男人,心中一动,敲门的手慢慢放下,摸向腰间——那里是已经上膛的手枪。
男子察觉到不对劲,将手中的垃圾袋往胜哥身上一扔,夺门就跑。
胜哥甩掉手里的包子,也没有躲迎头砸过来的垃圾袋,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甚至没来得及拔枪。
狭路相逢,他还从来没有怕过谁。
男人并不强壮,一个简单的绊腿扭臂,就被胜哥轻松拿下了。他将男子双手背拷着,按到住所门边的墙上,一手拉着手铐,一手腾出来清理粘在自己身上的垃圾。
突然胜哥停下了动作,气血一下涌上脑门,他手上提溜着男人,猛地一脚踹开房门——
怪兽现形了。
小钰和嫌疑犯共度三天的地方,出现在他眼前。
五
我赶到审讯室的时候,已是当天下午两点。
烟灰缸里积满了烟头,浑浊的空气中,胜哥和他亲手铐回来的嫌疑人相对而坐,两人脸上都是同样的疲惫。
胜哥接过我递过去的盒饭,把椅子挪到旁边,让开了电脑前的位置,上面是刚刚完成的笔录。
审讯已经持续了7个小时,却是胜哥记忆里最直接的一次:不用逼问,不用诱导,只是坐在那里听着。栏杆那头叫徐国昌的男人,一直在平静地叙述。
这种坦白到冷血的态度,才是这场审讯真正折磨人的地方。
徐国昌在我们面前用最稀松平常的口气,讲述起小钰失踪的那个早上:
3天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徐国昌也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打工仔。
当天早上7点,天气很冷,他站在客运站的出口等了一个小时,手边不停地打着电话。
他期望的人没有出现,对方的电话关机,无法接通。
他在等的人叫肖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的同学,从小学到初中都在一个学校上学。
学生时代并没有过多的交集,但在这个异乡城市偶然重逢后,徐国昌发现,与她的相处,成了自己在这个冰冷城市最温暖的东西。
他开始追求这个心目中的女神:电话不断,时不时送礼物,甚至还会跑到肖慧的公司门口和住处门口等候。
只是肖慧并不领情,徐国昌的每一次表白换来的都是拒绝,但徐国昌觉得自己的这份真心迟早能打动女神。
但在这个寒冷的早晨,徐国昌第一次觉得失望。
和他约好早上6点半到的肖慧并没有准时出现在车站。徐国昌饿着肚子,在寒风里一遍又一遍打着肖慧的电话。
7点15,在拨打了37次之后,肖慧的电话终于接通了。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肖慧解释说手机关机充电,没接到电话。老家的奶奶生病了,自己只好推迟回来的时间。
徐国昌分辨不出肖慧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但对方不耐烦的语气让他觉得愈发的冷。
「就算是真的,难道她不能提前打个电话告诉我取消了行程?我为她命都可以不要,她为什么这样对我?」在审讯室里,徐国昌向胜哥大声倾诉着,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懑。
而肖慧显然低估了徐国昌的执拗,甚至极端。
经过回家的路口时,徐国昌远远地看见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穿着蓝白色校服,扎着单马尾的小女孩。
距离越来越近,对方圆圆的脸蛋和大大的眼睛愈发清晰。一瞬间,徐国昌觉得,「这个小女孩,真像小时候的肖慧。」
他的心越跳越快,就在小女孩即将和他交错而过的时候——他伸出手,拦下了小女孩。
六
一个普通人走向犯罪,需要多久时间?
这是我和胜哥从来没有讨论过的问题。但凭借经验能判断的是,他们并非一日之内就能变成怪兽,真正可怕的,反而是起初那一个又一个微小的选择。
审讯室里,徐国昌不断复原当天的经过:
那天,徐国昌盯上小钰之后,他决定伸手挡住小女孩的去路。
「你是城南小学的?」他弯下腰,瞄了瞄小钰的胸牌。
小钰有点害怕,点了点头。
「我女儿的作业没带,你跟我去拿下作业,再把作业放在门卫那就好。」徐国昌根本就不擅长说谎,连小钰这种孩子都能看出来。
小钰警惕地摇头,她并不认识什么李老师,眼前突然蹦出来的怪叔叔也并不让她觉得可信。
徐国昌一把扯下小钰的胸牌塞进自己裤兜,「不帮我拿作业,你就不是好孩子,我就不还你胸牌!」
最终,小钰红着眼睛,委屈地答应了徐国昌的要求。这个12岁的孩子显然没有意识到,胸牌远没有安全到达学校重要,这个决定又将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绿灯亮起来,她跟着徐国昌走过了路口。
学校在视线里越来越小,徐国昌没有选择停下脚步——前方就是城中村了。
迎面而来的都是低着头匆忙上班上学的人,大部分店铺都关着门,只有早餐店门口排起了长队。
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神色匆匆的男人带着不属于他的小女孩。
街头巷尾一片狼藉,徐国昌离开主街道,带着小钰钻进一个仅能通行摩托车的小巷,狭小的巷子把街道上嘈杂的声音隔离开。徐国昌带着小钰走到了自己的出租楼门口。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孤零零地矗立在巷子的尽头,它比其他楼都要偏,都要破。你可能从它跟前走过很多次,却不会抬头看它一次。旁边是一大片荒地,杂草乱石的掩盖让人觉得,这里不会住人。
整栋楼,除了一楼两个早出晚归打零工的,就只有住在三楼的徐国昌。
徐国昌这时候已经不需要伪装了,他一把扯过小钰,将她悬空夹起拖拽着带上了三楼。小钰用力地掰着徐国昌的胳膊,但力量悬殊实在太大,正准备呼救就被徐国昌的一只大手捂住了嘴巴。
「嘭」的一声,徐国昌关上了房门——怪兽的血盆大口短暂开合,将小女孩吞了进去。
小楼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发现,这里正困着一个小女孩。
七作案当天,到家之后。
徐国昌看着在眼前哭泣的女孩,心中原本的不忿和怨气散了大半。接下来要怎么办,他暂时没有想好,但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
小钰一边抽泣着,一边哀求着徐国昌,希望对方能让她回家。
「闭嘴,别哭,小声点。」低声怒喝和猛烈的耳光,这是徐国昌给出的回答。
小钰从没经受过这样赤裸裸的暴力,她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手捂着疼痛的脸,冲徐国昌瞪着眼睛。
徐国昌放低声音,「我并不想伤害你,只是想找人说说话,只要你乖乖听话,过两天就让你回家。」
恐惧和委屈让小钰止不住自己的眼泪,徐国昌一会低声安慰,一会又凶神恶煞地恐吓。
狭小的房间里,和女神有点相似的小女孩是如此柔弱,她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也没有任何抗拒的能力。她被怪兽攥在了手心里。
再没有人敢忽视徐国昌。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向小钰倾述:
他已经有段时间找不到认真听自己说话的人了。
胜哥让他再讲了一遍倾诉内容,我发现,这是个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人。他从来只在乎自己被伤害的经历。
他回忆小时候父母不和,多了一个弟弟之后,给他的关心就更少了。
他回忆与女神的异乡重逢,一开始,肖慧还对他温柔耐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国昌发现对方态度冷淡,哪怕自己以死明志,对方也不为所动。
此时此刻,小钰坐在他对面,安静地听他述说命运的不公。徐国昌觉得很满足。
怪兽从来没有想过,小钰只是一个12岁的孩子,此时此刻应该待在学校,而不是被绑在阴冷的出租屋,听一个情绪极端的男人宣泄痛苦。
我很想告诉徐国昌,如果他那时放了女孩,或许连非法拘禁都算不上,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
「至于被抓到会怎样,明天会怎样,我那时候还不关心。」他对我们说。
徐国昌没抓住这次机会。错误的选择,正引着他走向另外一条道路。
八
往后的几个小时里,徐国昌变了。变得顾前思后,反复盯梢,就担心小女孩逃跑。
他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绑架犯。
藏了这么大一个孩子在屋里,两人的「吃饭」成了难题。
徐国昌不叫外卖,他担心小钰向送外卖的求救。但他的房门无法反锁,没法放心地外出,只要离开,小钰就有逃跑的可能。
最近的便利店来回要5分钟,他告诉小钰,整栋楼就他一个人,逃跑就会被狠狠地揍。
他假装出门,然后在门口静静地蹲守。
小钰上当了,她在徐国昌出门后不到一分钟就试着偷偷开门,换来了徐国昌凶残的拳打脚踢。
如此试探了几次,小钰不敢再出门了,徐国昌就快速地跑到便利店买吃的。
再开门时,他满意地笑了。小钰捂着挨揍的地方,安静地坐在床边。
这个小女孩已经彻底被眼前这只怪兽吓怕了。
窗外已经漆黑一片,微弱的灯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过来,外面霓虹灯闪烁的地方似乎触手可及,又显得格外遥远。
她已经在这个小房间里待了一整天了,看着躺在自己边上的徐国昌,小钰一动不动。或许因为,她害怕对方在装睡。
徐国昌告诉我们,因为担心小钰逃跑,他当时确实没有睡着,整个夜晚都眯缝着眼看着小钰。
「当时我就想,这要是肖慧该多好啊。」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徐国昌伸手往旁边一摸,空的!他猛地坐了起来——
发现小钰睁着惊恐的眼睛,远远地蜷曲在床角。
徐国昌用冷水胡乱搓了一把脸,回到床边拿起手机,肖慧给他发来了信息,说已经买好了今天的车票,下午就到。
他条件反射似地迅速回着女神的信息,在肖慧询问,「是否今晚见面」时,抬头看了一眼小钰。
他乱了。肖慧答应见面,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
当下对他来说最好的选择,就是放了小女孩。虽然构成非法拘禁,但刑罚过后,他的人生还有机会恢复正轨。
徐国昌点燃了一支烟,这是他昨天买的,人生中第一支香烟。
他在呛人的烟雾中咳嗽起来。这玩意儿比他想象的难受,而且没劲。
怪兽陷入了一瞬的沉寂。他看着床上那个柔弱的小女孩。
该想想怎么办了。
最终,徐国昌做出了决定,他在手机上敲下了这行字,发送给女神:「明天中午,或者后天中午吧,这两天有事情要忙,到时再给你打电话。」
徐国昌没有停下,他只是觉得,小钰还留在房间里,自己走不开,根本没法去见人。
徐国昌又去昨天的便利店买了更多的泡面和饮料,在等待付钱的时候,他听到老板和另一个顾客谈论起小女孩失踪的消息。
他低着头迅速付了钱,拎着东西就往自己的出租楼里跑。自己拐走小女孩的事情被人知道了?
在进楼门的瞬间,他就听到从楼上传来的脚步声,一瞬头皮发麻,三两步冲了上去,只见小钰已经下到了二楼的转角。
他丢下吃的,扯着小钰的头发粗暴地把她拖进房间。
教训完小钰,他回想起杂货店老板谈论的内容,气喘吁吁地点开了这两天都没怎么注意的微信群和朋友圈,到处都是小女孩失踪信息的转发。
他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如此轰动。很多家长和热心市民在自发寻找,连本地的新闻都在报道,已经出动了上百警力,在警方发布的最新消息里,甚至已经有嫌疑人的照片了——就是过路口时监控拍下的侧脸。
图像虽然并不清晰,但徐国昌非常确定,画面里的人就是自己。
为了抓他,整个城市都动起来了。
他觉得街上经过的每个人都是警察,而自己就在警方包围的正中,下一秒就会有人撞开他的大门。
徐国昌天真地以为,自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过警方视线。但遇上这种孩子走失的案件,更容易激起人们协助破案的积极性,要想逃过去,可能性是微乎其微的。
现在放下女孩,一切都有挽救的余地。为了让犯罪分子能迷途知返,法条还给他们留了最后一丝机会,不至于逼到绝路。
但徐国昌火上心头,他又做出了一个让自己彻底陷入深渊的决定。
他扯过一根插头线,勒住了小钰的脖子。
九
胜哥把出门丢垃圾的徐国昌堵个正着,打斗中,他发现自己的牛仔裤上粘着一缕湿漉漉的长发。
胜哥抬头看了看眼前被他扭成麻花上了铐的徐国昌,一色的齐平短发。再低下头看脚边散开的垃圾袋,里面有几个泡面盒子,还有一大团湿漉漉的长发。
这团长发让所有人心里「咯噔」一下:我们抓到了凶手,却很可能错过了救援。
我在加入寻找小钰的队伍时,并不觉得自己能派上什么用场。但这一刻眼前的景象,我已经有五六年没有遇到了。
戴好口罩和手套,我推开房门,十多平米的房间内一片杂乱,即使是白天光线也十分昏暗。墙角遗留着吃完后没有丢弃的空饭盒,几只苍蝇围在上面。双人床上被褥乱卷,衣服拧成一团,一股腥臭味道直冲脑门。
我在厕所门口停下了脚步——
厕所正中,一个装着大半盆水的红色澡盆里,漂浮着数十块肢体,头颅就放在旁边的地板上。
小钰被杀了,还被徐国昌碎尸了。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作为法医的我见惯生死:溺水、高坠、割喉,甚至高度腐败的尸体也只是普通的日常工作,但是作为父亲的我,每次面对儿童的尸体时,心里都打颤。
她是那么小,几乎还没有见识过世界的美好,就遭遇如此残忍的命运。
我打开准备好的物证箱,在心中默默对小钰说:「别怕,我来带你离开这里了。」
巷口边缘拉出了长长的警戒线,在出租楼旁边的荒地里,我们发现了沾染血迹和食物残渣的校服和书包,那是小钰的随身物品。
徐国昌将女孩杀死后,外出买分尸工具的时候,将衣服丢弃在了荒地里。
我想起胜哥告诉我在这里遇到两只大老鼠的事。我猜,昨晚胜哥经过这里的时候,那两只老鼠很可能是被小钰衣服上的血腥味引来的。
如果当晚胜哥查到了徐国昌的房间,或许女孩的躯体能够保持完整。
巷子过于狭窄,勘查车只能停在外面的主街道,我将两个物证箱搬上车。
警戒线外,勘查车边聚集了很多人,探头探脑的围观人群相互低声交流着,随着我的靠近,那些嗡嗡作响的议论声瞬间停止,在我经过之后又爆发出更大的嘈杂。
我用力地拉上车门,将那些烦人的噪音隔在外面,将车上的广播声调到最大。
我不知道围观人群中,有多少人曾关注过小女孩的失踪信息,又有多少人帮忙转发、寻找过小钰的踪迹。
那些人或许终会忘记她,但我知道,我和胜哥都不会忘了。
小钰遇害后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去很多校园做安全讲座,为了让更多的孩子学会,在遇到陌生人的时候保持警惕,遇到危险要大声呼救。
讲台上,同事们告诉孩子要防性侵,防走失,提高警惕。我们反复强调两点——哪些地方不能摸,哪些地方不能去。
我们每年开学季的时候,这样的讲座都会再次举行,孩子一次听不懂,几次也能了解到。
另一个变化是,公安局每年夏天都要组织夏令营,招呼孩子们过来参观。我们想让孩子知道,警察是保护他们的大人。
这些讲座和夏令营,就像是汽车上的安全带,也许在某一个时刻,就能帮到某个孩子。
但我真心地希望,他们永远用不上这些知识。
十
这些年,我干久了法医这一行,看到熟悉的街景感觉都会不一样。
胜哥也是这样觉得,虽然抓到了凶手,那个小钰经过的路口,那条自己当晚曾驻足的小巷,成了他心中抹不去的疼痛记忆。
我不知道如何开解胜哥,那个泛着血水和腥气的红澡盆,也不止一次出现在我的梦里。
我脑子里的地图,是由一宗宗命案现场拼凑起来的。之前还没有导航软件的时候,大家通报案发地点,只要说「就在某某某被杀现场的旁边200米」,彼此就心领神会了。
但在干侦查的胜哥眼里,他有感触的从来不是最后尸体在哪儿,而是案犯和受害者第一次相遇的地方——那是一切悲剧的开头。
有一天,胜哥突然告诉我,在案发后的两三年时间里,他每次经过小钰和徐国昌相遇的路口,都会停下来,打开车窗,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那里似乎还有一个小女孩等待他的拯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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